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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臂女孩 (1)

从前,在一片棕榈树林里有一座小屋,里面住着一对老年夫妇,他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他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很多年。现在,父亲病得很重,感觉即将不久于人世了,他躺在地上——那个国家没人睡床,把子女叫到跟前,对他的儿子说:“我是一个穷人,没有牛羊留给你们。所有的财产都在这屋子里,这你们是知道的。现在你们选吧,是要我的财产,还是我的祝福?”

“当然是你的财产。”儿子回答,父亲听了点点头。

“那么你呢?”老人问旁边的女儿。

“我选择您的祝福。”女儿回答。于是,她父亲给了她很多祝福。

当天晚上,老人就去世了,他的妻子和儿女为他吊唁了七日,并按照当地的风俗埋葬了他。但是葬礼刚结束,母亲也得了一种当地很常见的病,卧床不起了。

“我很快就要离开你们了,”她虚弱地对她的子女说,“但是儿子你先选吧,你需要我的祝福,还是财产?”

“当然是你的财产。”儿子回答得很坚决。

“那么你呢?我的女儿!”

“我选择您的祝福。”女儿回答。于是,母亲给了她很多祝福。

当天晚下,母亲也去世了。

在母亲葬礼结束后的那天,哥哥让妹妹把他们父母的所有东西拿到屋子外面,妹妹照办了。哥哥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,只留给妹妹一个小罐子和一个小容器用来洗玉米。可是妹妹连一颗玉米都没有。

妹妹坐在家里,又是伤心又是饥饿。这时,一个邻居过来敲门。

“我的罐子被火烤裂了,我可以借你的罐子做晚饭吗?我会给你一把玉米作为回报。”

女孩很高兴,那天晚上她用得来的玉米自己做了顿晚饭吃。第二天,另一个妇人也来问她借罐子,当然,也给了她一些玉米。之后的日子里,不停地有人问她借罐子,天知道那段时间里村子里的罐子遭了什么难,一个接一个地破裂。很快,她的罐子为她得来好多玉米,她都吃得胖了起来。

一天晚上,她在角落里捡到一粒南瓜种子,把它种在了附近。南瓜苗很快就蹿了出来,结了好多南瓜。

这天傍晚,女孩村子里的一个青年恰巧路过女孩哥哥的住所。他们两人相遇后,攀谈起来。

“我妹妹过得怎么样?”哥哥问那年轻人,由于他的懒惰,他的境况可不太好。

“她现在长胖了,过得很不错!”年轻人回答,“妇人们都借她的研钵碾玉米,借她的罐子煮玉米。作为回报,她们给的食物你妹妹都吃不完。”说完,年轻人继续赶路。

哥哥听了这个年轻人的话,心里妒忌得要死。他立刻出发,都没等到天亮。他来到妹妹住的小屋,看到罐子和研钵放在屋外,就把它们背在背上离开了,一边走还一边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。

当妹妹早上醒来,寻找她的罐子煮玉米做早餐时,她怎么也找不到了。最后,她自言自语地说:“算了,肯定是哪个小偷趁我睡觉时,把我的罐子偷走了,我去看看我的南瓜有没有成熟。”

她过去一看,的确,南瓜都熟了,一个个沉甸甸地挂在那里,南瓜秧几乎都要被压垮了。于是,她留下了足够她自己吃的,把剩下的带到村里和村民们交换玉米。人们吃了,都说从没吃过这么甜的南瓜。这样一来,她每天都可以交换到她想要的东西。渐渐地,她略有盈余,很快就又有了一个罐子和研钵。她觉得自己已经相当富有了。

不幸的是,另外有一个人也这么想,这人就是她哥哥的妻子。她听说了南瓜的事,于是给了她的长工一把谷子去买妹妹的一个南瓜。起先,妹妹告诉前去买南瓜的长工说她没有多余的南瓜卖了。但是当她得知他是她哥哥的长工时,她立刻走到南瓜秧前,摘下一个最大的也是最熟的南瓜给了长工。

“把这个带走吧,”她对长工说,“把它带给你的女主人,把你带来的谷物也带回去,告诉她这个南瓜是我送给她的礼物。”

当他哥哥的妻子看到这个南瓜时,简直欣喜若狂。她刚吃了一口,就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南瓜。那一整个晚上,她除了南瓜其他的什么都不想。第二天天刚亮,她又叫了另外一个长工(她是一个很有钱的女人),吩咐他去再要一个南瓜来。但是妹妹到南瓜那里一看,回来告诉长工说所有的南瓜都吃完了。于是这个长工两手空空地回到他的女主人那里。

晚上,她的丈夫出远门回来,看到他的妻子正在哭泣。
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
“我差了一个长工到你妹妹那里去买一些南瓜,但是你妹妹不肯把南瓜卖给我,说是没有南瓜了,但是我知道她把南瓜卖给了其他人。”

“好了,不要想这些了,睡吧!”他说,“明天我会到她那里把她的南瓜秧拔了,作为她欺骗你的惩罚。”

于是,第二天天还没亮,他就起床来到他妹妹的小屋前,看到她正在剥玉米。

“你昨天为什么不肯把南瓜卖给我的妻子?”他向妹妹兴师问罪。

“熟了的南瓜都摘完了,剩下的都还没熟呢。”妹妹回答说,“前两天她的长工来时,只剩下四个南瓜了,我让长工带给她一个,而且都没有收下她的玉米。”

“我才不信你,你把南瓜都卖给了其他人,我要把你的南瓜秧砍了!”她哥哥愤怒地叫道。

“如果你非要砍我的南瓜秧,那就把我的手一块儿砍掉吧!”妹妹惊叫着,跑上前抱住她的南瓜秧。但她的哥哥上前,只一下就把南瓜秧砍倒了,同时砍下的还有他妹妹的手。

这还不算,他走到妹妹的屋里,把能找到的一切都带走了,还把房子也卖给了他的一个朋友,他的这个朋友对他妹妹的房子已经觊觎很久了。他妹妹现在无家可归了。

可怜的妹妹小心地洗净了断手的伤口,又采了一些长在附近的疗伤药草敷在伤口上,然后用布包扎好,躲进树林里藏了起来,以免再被她的哥哥找到。

她走了七天,只能吃一些从树上垂下来的野果。每天晚上,她都爬到树上,藏到树枝上缠绕着的藤条里面睡觉,这样一来她就安全了,不论是狮子、老虎,还是豹子都伤害不到她。

当她第七天早上醒来时,她看到树林边小村子里升起的炊烟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和无助。她渴极了,多么希望能饮上一杯牛奶呀,可是附近连一条小溪都没有。她现在只有一只手了,以后又该如何生活呢?想到这些,她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气,凄凄地哭了起来。

巧的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一早就跑出来打猎,当太阳把大地晒热时,他累极了。

“我要在这树下休息一下,”他对随从说,“你们继续打猎吧,留一个仆人就行。”

于是,他的随从们远去了。王子很快就睡着了,睡了很长时间。突然,一些湿湿的、咸咸的东西落到了他脸上。

“这是什么?是下雨了吗?”王子对他的仆人说,“看看去。”

“殿下!没有下雨呀!”仆人回答。

“爬到树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。”王子吩咐说。

于是,仆人爬到树上去查看,下来后告诉王子说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坐在树上哭泣,落在王子脸上的一定是她的眼泪。

“她为什么要哭啊?”王子很好奇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我没敢问她,但也许她会告诉您,殿下!”于是,王子非常好奇地爬上了树。

“你怎么了?”王子轻声地问,可女孩更大声地抽泣起来。王子继续说:“你是凡人吗?还是树林里的精灵?”

“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。”她缓缓地回答,并用一片垂在她旁边的藤条叶子擦去眼泪。

“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?”王子非常好奇。

“我太不幸了,”女孩回答,“我的不幸你都无法想象。”

“那你随我来吧,”王子说,“我是王子,我父亲的宫殿就在不远处,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。”

“你怎么会来到这里?”女孩凝视着王子问道。

“每个月我都会和我的朋友们来这片树林里打猎,”王子回答,“我累了,就让他们先走,我留在这里休息。而你,为什么会在树上?”

被问到这个问题,女孩又哭了起来,接着从她父母的死说起,把她的遭遇都讲述给了王子听。

“我不能和你一起下去,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。”女孩止住了抽泣,坚决地说。

“不用担心,我会安排好一切的。”王子边说边爬到下面的一根树枝上,让他的仆人快回到城里,带四个壮丁和有帘子的轿子来。当这个仆人离去后,女孩也从树上下来,藏到地面上的草丛里。不一会儿,仆人就带着轿子和壮丁回来了。王子让他们把轿子放到女孩藏着的树丛旁边。

“现在你们都下去吧,去把我的随从们都叫过来。我不想再待在这里等他们了。”王子对他们说。一等他们走远,他就让女孩坐进轿子,紧紧地系住帘子。他则上了轿子的另一边,等着他的随从们过来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?王子!”他们跑得气喘吁吁地问。

“我感觉不太舒服,可能是病了,我感到很冷。”王子解释说,并示意抬轿子的人抬他回宫殿。王子拉上了帘子,队伍就出发回去了。

“禀报我的父王和母后,就说我生病了。现在我想喝点稀粥。”王子说,“让他们快点送来。”

仆人们赶紧回到宫殿报告国王这个消息,国王和王后听了非常担心。仆人们立即准备了一罐稀粥送到王子那里。一等会议结束,国王和大臣们就前去看望王子,并告诉王子说王后马上就来。

其实王子假装生病的目的主要是想让他的父王和母后软一软心肠。第二天,他就说他觉得好多了,上了轿子,让仆人们把他抬进宫殿里。一路上鼓声雷动。

王子走下轿子,向前走去,一把巨大的华盖打在他的头顶上方。他走进凉爽的暗暗的大厅,他的父王和母后早就坐着等在那里了。王子对他们说:“昨天我在树林里看到了一个女孩,我要娶她。现在仆人都还不知道。我已经用一顶轿子把她带回我的屋子了。我请求你们的同意。她是我至今所见过的最合我心意的女孩子了,尽管她只有一只手。”

国王和王后当然更愿意有一个双手健全,并且带来大量嫁妆的儿媳,但他们实在不忍心对他们的儿子说“不”,他们只是让他自己决定,并且最好立即筹备婚宴。

女孩子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。不久,她所展示出来的美德就得到了国王和王后的认可,他们非常喜欢这个儿媳。

日子很快就过去了,女孩生下了一个婴儿。没过多久,国王就派王子出使国家远方的一些城镇,去处理一些那边发生的事情。

王子刚出发不久,女孩的哥哥就来到了城里。他荒唐地挥霍完了他妻子带给他的所有财产,现在已是一贫如洗。当他路过时听到一个行人在议论:“你知道王子娶了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女人吗?”

他赶紧凑上前去打探:“王子是在哪儿遇到这个女人的呀?”

“在树林里!”那人回答。

这个贪婪的哥哥立刻就猜出了王子娶的一定是他的妹妹。想到这个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摧残的女孩居然生活得比他好得多,他的灵魂就被一股邪恶的愤怒所占据。他发誓一定要让他妹妹痛苦。于是,他下午就进了宫殿面见国王。

当他获准来到国王面前时,他赶紧跪在地上磕头,额头都触地了。国王让他起身,并问他有什么事。

“陛下,您善良的心被欺骗了,”他说,“您的儿子娶了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女孩,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去那只手吗?她是一个巫婆,她先后有三个丈夫,但是每个丈夫都被她施手段害死了。于是,村里的人把她的一只手砍下来,并把她赶进了树林。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,因为我也来自那个村子。”

国王听了,脸色越来越阴沉。不幸的是,国王的脾气很急躁。他本应该派人到女孩生活的村子去打听一下他儿媳妇的状况,那样的话,村里的人就会告诉他那个女孩子是多么勤劳,她的遭遇是多么可怜。可是国王偏偏听信了她哥哥的谗言,甚至连王后也相信了。他们一起商量着该如何处置那可怜的女孩。最后,他们一致决定:把女孩赶出城。可是女孩的哥哥觉得这么做还不够。

“杀死她!”恶哥哥说,“她既然敢嫁给王子,她就有胆子做更多坏事,杀死她还算是便宜她了。”

“我们不能杀死她,”国王和王后说,“如果我们杀死她,我们的儿子是不会原谅我们的。我们还是把她赶出城吧。”那恶哥哥也只能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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