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首里城大火

文/文史旺旺

2019年10月31日凌晨，琉球首里城发生大火，火情持续长达11小时，包括正殿、北殿、南殿、书院･锁之间、黄金御殿、二阶殿在内的6栋建筑已完全焚毁，过火面积超过4200平方米。琉球的珍贵文物与建筑遭受祝融之灾，令人不免惋惜。琉球首里城对于琉球人来说是精神象征，这次首里城被毁可谓打击巨大。火灾发生后，笔者与朋友聊天中，询问他们对琉球的了解，大部分人只知其中一点点细节，还有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琉球在什么位置，因此笔者这期就从琉球王国的历史角度分析琉球的概况和未来。

一、琉球简史

首里城位于琉球群岛，是历代琉球王的宫殿，历史上琉球王国是一个独立国家，明治时期才被日本武力吞并，现在名称为“冲绳”。琉球群岛位于日本西南部，中国台湾东北部，有一系列岛屿构成。据清雍正三年（1725年）的《中山世谱》（该书是记载琉球王国历史的著作）记载：“隋大业三年（607）丁卯，炀帝令朱宽、何蛮抵本国，遥观地界于波涛间，蟠旋蜿蜒，其形若虬浮水中，名曰流虬，嗣后改名流求。”唐代还称琉球为“留求”。

中国的元末明初时，琉球本岛先后出现三个王国：南山、中山、北山，分别位居琉球岛的南部、中部与北部，故这一时期又称琉球的“三山时代”。到了明永乐十四年、宣德四年（公元1416年、1429年），中山国王尚巴志陆续攻灭北山王攀安知（1401～1416年在位）、南山王他鲁每势力，自此“三山时代”结束，开启了统一的琉球王国时期。

自明洪武五年（1372年）开始中国与琉球之间正式确立了册封关系，琉球王国成为中国的藩属国，到19世纪70年代，中琉之间一直保持册封和进贡关系，双方朝贡和友好往来长达500余年。1879年，日本政府以武力并吞琉球，开始对琉球实施殖民统治。日本政府强施殖民政策，剥夺了琉球人民的土地，并在学校里禁止使用琉球语言，逐步抹煞琉球民族的语言、文化和习俗。

1945年，日本政府不顾琉球居民人口稠密，将此地当作阻挡美军攻入日本本土的前沿战场。琉球人死难者高达15万人，占当时琉球总人口约四分之一。战后，琉球由美国代管，1972年，美国不顾琉球人民寻求独立的愿望和反抗，与日本私相授受，将琉球群岛的殖民管理权移交日本，美国仍在琉球群岛保留军事基地。

二、首里城的结构与其多次遭遇火灾的命运

首里城始建立于1429年，一直是琉球王国的都城，也是琉球王国政治、外交和文化的中心。明清以来琉球都是中国的属国，特别是在清代琉球每一任国王的王位都要接受大清皇帝的册封。因此，首里城也仿照中国古建筑风格建造，为木质结构建筑。

首里城主要由正殿和北殿两部分构成，正殿是国王祭祀的场所，北殿是王府的行政设施。正殿是首里城内最中心的宫殿建筑，共有三层，宽29米，进深17米，高约16米。首里城正殿的建筑外观融合了中国宫廷建筑的风格，殿前的石阶两侧有龙形雕塑，被称为“大龙柱”，扶手处有一对“小龙柱”。房间内部的柱子和横梁上也多出现“龙”形的雕刻，这些都是王权的象征。

正殿的中央是琉球国王的王座，这把王座是根据于琉球国王尚真王（1477年~1546年在位）的肖像画重新复制的。王座左右的两个立柱上，也绘有中国宫廷内常见的龙和祥云等图案。王座背后有一个屏风，屏风后面是国王专用的楼梯，琉球国王通过楼梯从二楼下至正殿一楼上朝。

据史书记载，首里城曾数度被焚毁和重建。第一次是1453年，第一尚氏王朝国王尚金福死后，王子尚志鲁与王弟尚布里为争夺王位发生内讧，首里城内建筑完全烧毁。第二次火灾发生于1660年，重建用了11年的时间。第三次火灾发生于1709年，正殿、南殿、北殿被烧毁。1729年将正殿玉座移至中央、改名为“唐玻丰”，1753年建造寝庙殿、世添御殿，1768年正殿进行大规模整修。

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，最后一任国王尚泰被迫迁出首里城之后，日本一度将首里城改为兵营，甚至在1923年还通过了拆除首里城正殿的决议，企图铲除琉球文化的根基，但是几经周折，最后才将其保留下来，但局部仍改造成了“冲绳神社”。第四次发生在1945年5月。二战期间，日本陆军第32军在首里城地下挖掘坑道，设置指挥所，导致该城在冲绳战役中被美国海军飞机及战列舰多次轰击，完全毁坏。

1945年3月29日，美国海军“密西西比”号战列舰开火炮轰首里城，将其完全摧毁。城址在战后用作琉球大学的校址。上世纪80年代琉球大学迁校后，日本政府于1992年完成正殿主建筑复原，今年10月31日，首里城再遇劫难，地面建筑物付之一炬。

三、首里城的未来与琉球人的自我认知之路

200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评选，认为首里城独特的建筑样式与石砌技术极具历史价值，于是将“琉球王国城堡及相关遗产群”列为世界文化遗产，首里城地下结构遗迹、周边的玉陵等被纳入其中，但并不包括首里城后来复原的地上宫殿。因此，虽然10月31日大火导致首里城宫殿焚毁严重，但是并不影响其世界遗产的地位，这次被焚毁的宫殿并不属于古迹。

首里城的历史变迁反映了琉球王国的兴衰，其后的修复过程也提升了琉球人的文化自信，这次宫殿被毁给琉球人以巨大打击，同时也可能凝聚更多的琉球人觉醒。自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以来，仅仅将其作为日本榨取经济利益的殖民地，二战中更视琉球人命为草菅，战后虽然回归和平，但是美军基地就在那霸市中心地带，战机起降造成巨大的噪音污染，给居民生活造成巨大困扰，而且美军在琉球群岛的种种暴行也令琉球人极其厌恶美国和日本。琉球人的身份和地位一直都是问题，因此每年琉球都有多次抗议示威和征求琉球独立的活动。

如今，首里城因一把“无名大火”而再度重燃，但反而更让琉球人忆起日本的侵略史。前几天的大火，虽然日本消防部门初步断定为电路故障起火，但是也有人怀疑是日本右翼分子故意纵火所致，另外频繁举行火灾演练的日本，居然没想到在首里城中设置消防喷水设施，也体现出日本政府对首里城的漠视和不关心，不过目前真正起火的原因仍谜团重重。

日本政府虽然承诺2022年启动首里城宫殿重建计划，但是重建仍面临以下四个方面的难题：一是资金问题。日本内阁府表示，为复原烧毁前的首里城，从1986年至2018年33年共花费240亿日元，如果再次启动重建，需要花费更长时间和财力；二是技术问题。首里城建筑结构复杂，砖瓦、漆艺等方面的生产工艺和技术都有很高的要求，令人遗憾的是当年参与复原工作的很多工匠早已去世，技术再现困难重重；三是原材料问题。首里城的主要建筑材料是石材和木材。

上一次修复过程中大部分石材来自中国内地，木材为桧木大部分从中国台湾进口。现在的问题是桧木为珍稀木材，许多国家和地区都禁止砍伐和出口，首里城重建所需的木材来源都成了大问题。比如，首里城正殿结构梁柱，不但长度要超过八米，直径也必须非常粗大，这种木材在日本全境几乎无法取得；四是文物损坏严重。

看一处名胜古迹的价值关键看其文化载体，即文物和收藏品。这次大火将400件琉球王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收藏品及展示文物付之一炬，即便首里城能迅速重建也缺少了其中的文化价值和历史象征意义。不过，我们还是期待首里城能迅速在烈火后重生，重现琉球王国悠久的历史风华，给多灾多难的琉球人多一些慰藉。

参考文献：

1.孙晓光、赵德旺:《琉球救国请愿书整理与研究(1876-1885)》，新华出版社，2018年；

2.伊东忠太:《琉球:建筑文化》，东峰书房，1942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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